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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這次有點虐,有點長,心臟小顆的趕快來看喔(?

 

 

 

 

 


 

 

初雪。

被冷醒的時候,睜眼便發現白綺的雪景。

 

我常常在想,為什麼世界上要有雪這種東西。

為什麼呢?它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只是看著,我就會感到痛苦呢?

毫無理由地,心臟過分的收縮著。

 

我好像......很討厭下雪的日子。

但那份厭惡到底有什麼理由,我卻說不上來。

 

我究竟有過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並不了解我自己。

 

躺在不認識的陌生人旁邊,我渾沌的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和旁邊的人怎麼認識的也忘了。

我常常這樣丟失自己,到最後慢慢的放棄了,想要清醒地活著好難。

 

我好像......好像失去了活著的方法,卻仍舊無所謂一般。

 

我閉著眼想著這些不著邊際的事,直到旁邊的那位先醒來。

她站起身時,我也睜開眼看著她。

 

「啊…...吵醒妳了嗎?」她抱歉地笑笑。

 

她有著可愛的單眼皮,笑起來像某種動物似的,有點憨厚,有點可愛。是我喜歡的類型。

但我連我們在哪裡認識的都忘了,完全想不起來。

 

唯一的線索是我疼痛欲裂的腦袋,大概又是在哪裡喝到掛了吧。

 

我不說話,希望她能夠給我更多線索。

「Irene姊姊......不記得了嗎?」女孩的語氣像我們之前見過面一樣,酸澀且沮喪,我都幾乎要自責起來。

 

 

我該記得什麼?

我、我啊…...

 

 

妳能告訴我嗎?

 

 

我們一起坐在酒店附設的吧檯裡,衣衫完整的。

 

 

瑟琪所說的一切,我完全沒有印象。

包括我們是戀人這件事。

 

 

對她來說我是真實存在的戀人,但我卻是第一天認識她。

在一起......三天左右。

 

我覺得我好糟糕,我好像是個亂七八糟的人吶。

 

怎麼會連這個都不記得呢,我究竟是有什麼問題?

 

 

我歉疚的看著她,她卻笑著搖著頭,眼神深情的彷彿能夠包容我的一切。

 

她一定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孩。

她應該要遇到一個對的人,而不是我。

 

可是我太過於暈眩,可能因為心底突然急湧上來的寂寞淹蓋過我的理智,我點點頭,給她一個擁抱。妳說是,那就是吧。

 

 

如果妳想要,我也可以給妳。

 

 

我很快就接受了我多了一個女朋友這件事,其實我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唯一的實感是感受到有人關心我這件事。那滿好的。

 

我們會牽手,逛超市,散步,擁吻。

 

 

那都是她想要的,作為陪伴的回報我也盡量滿足她。

只是無論我們有多親密的接觸,有時候在深夜裡我還是會哭醒過來。

像重石一樣壓在我心上的痛苦,那不知名的痛苦,即使是瑟琪也沒能帶走任何一點。

 

我真心地對她感到歉疚。

 

她是多麼地喜歡我啊。

 

可是我卻只揣著自己的痛,茫然迷走。

 

 

 

不知怎麼的,我一直清楚記得下初雪的那個日子。

是我重新認識瑟琪的那天。

 

 

但在那之前,在那之前的那個人,那個身影究竟是誰呢?

那一晚出現在我夢裡的背影,我奮不顧身地奔跑,逐漸失溫的身體,失去焦點的視線......

 

那是那天做的夢。

 

不可思議的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後來的幾次也總是夢見同一個背影,伴隨著抽搐的驚醒。

但我並沒有害怕,反而是深深的懷念。

那個人是打開我的過去的一把鑰匙,時間久了就這樣相信著。

 

 

我為什麼會忘記呢......

 

 

只要一想起來,一想到這件事,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流淚。

 

雖然對慌張徬徨的瑟琪很抱歉,但我並不想控制我自己,那是我的身體最直接的反應,我怕如果刻意的壓抑,到最後我真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抬頭望著什麼都沒有的黑色夜空,像黑洞一般,思緒不斷被吸入,再也要不回來。

 

 

 

 

瑟琪終究無法繼續下去,其實我早就明白。

我應該更早就先放手,讓她不用浪費更多無謂的時間。

只是我的懦弱讓我無法推開她的溫暖,她太過於善良。

我需要她,好假裝我是個被需要的人。

 

我知道是我過於卑鄙,所以她哭著提出分手的時候我沒有挽留。

 

「瑟琪啊…...謝謝妳這段日子以來的照顧,妳填滿了我很多的空白。謝謝妳。」我的聲音也開始哽咽。

「還有......對不起,沒能早點放開妳。」

 

我們最後一次擁抱。那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Irene姊姊,妳應該要去找一個人......」瑟琪離開前告訴我,「那應該是妳很重要的人也說不定。」

 

 

那個人叫做Wendy,每一次妳都是喊著這個名字。妳做夢的時候,哭醒的時候,都喊著這個名字。

很抱歉我一直沒有說......因為我也害怕。

 

 

那個人,叫做Wendy嗎?

可是她應該有個讓我更熟悉的名字。

 

那個在夢裡義無反顧追逐的人,即使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也想為她哭泣的那個人,望著天空時想尋找出一點關聯性的人。

 

也許她......就是我那段日子的空白。

 

 

我為什麼會忘記呢?為什麼總是想不起來?

大腦像是要阻斷我的回憶一般,只要開始回想就頭痛欲裂。

 

一定有什麼原因,我的身體自動起了保命機制,不讓我回想那些。

可是不想起來,我就有著永無止盡的痛苦。

 

心臟像要炸裂似的。

 

 

我好想妳、我好想妳......

 

是誰,對我說過?

 

想要想起來,又不能想起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一點線索都沒有,我又開始流連於酒吧那種地方,偶爾和一些女孩子親熱,又很快抽出身,為了不讓她們有所期待。

我過了一段很寂寞的時間。

 

很孤獨,很瘋狂、懊惱地尋找著,卻仍然不知道自己該記起什麼。

 

頭痛時好時壞,但我再怎麼昏眩,都沒有再忘記過Wendy這個名字。

毫無頭緒的遊蕩在街上,看著來來去去的行人。

 

如果這之中有她的話,我能夠一眼就認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這樣深信著。

 

 

吶、妳究竟是誰,讓我像瘋子一般。

可是奇蹟似的,我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我沒有很多朋友,至少我沒有很多印象,唯一存在通訊錄裡有印象的名字只有朴秀英這個人。

 

她接到我的電話時候語氣說有多驚訝就有多驚訝。

 

從她的描述來看,我好像早就被當作失蹤人口了。

在我所熟悉的事物裡被遺忘,而我也是。

就在我快要遺棄這世界的時候又被拉了回來。

 

 

我們約了一家咖啡廳見面,她比我想像中的年紀更小,內心卻是很成熟的人。

我所謂的有印象,是指對這個名字有印象而已,但我們具體有什麼樣的過去我都忘了。

 

 

她靜靜聽完我的情況,像是理解我似的握住我的雙手,眼底有著含蓄的悲傷。

對於我的失憶她好像很快就接受了。

 

 

「姊姊本來一直都在接受治療的,可是有一天就突然消失了......沒有人找到妳。」她說。

 

「我為什麼會失憶呢?」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想是跟一個叫做Wendy的人有關,妳認識她嗎?」

 

 

她突然不說話了。

摀住雙眼,止不住的淚水從指縫間淌出。

不知道我是該先安慰她,還是跟著一起哭泣,愣了很久之後才安撫的拍著她的背讓她平靜下來。

 

 

「如果妳真的想要想起來了......請跟我回去。」最後秀英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想我是很平靜地,只是離開時顫抖的指尖沒能隱藏好心緒。

 

 

那一定不是什麼很快樂的結局,我和她。

 

但至少我連那樣的痛苦都想擁有,無論最初我的逃跑是因為什麼,現在我想要全都找回來。

就算會痛到死掉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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