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TION - 小行星

 

 

 

 

 

 

 

CH.3 Irene:Blue Moon

 

 

 

 

 

 

凌晨三點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任何東西了，連水都沒有。

 

稍早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裴洙泫完成以後，就順便在那個酒店住了下來。

 

 

她沒有固定的居所，常常是一個人住在有人服務、可以洗衣服和吃飯、一應俱全的飯店裡。

沒有很多家當，錢一直存在銀行裡，也請專人管理。所以覺得不需要房子。

 

也不需要車，到遠一點的地方的話，總是有什麼方法可以到的。

更何況她喜歡走路、散步，一個人來回走個十公里也不是問題。

選擇酒店或是飯店。

雖然跟旅館比起來貴了幾倍，但是一方面她不缺錢，另一方面他喜歡裡面溫度永遠恆溫的感覺。

太冷或太熱都不行。還有附贈的健身房。

早上出門後回到房間就會跟新的一樣，這點也很滿意。她喜歡乾淨。

 

只要有一張信用卡，銀行帳戶，幾張現金大鈔，手機和健身房，覺得這樣活著就夠了。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地方。

每一次完成工作後總是會感到極度的疲倦，所以會立即性的找個地方補眠，幸好這一次的地點就在酒店裡。

 

 

 

 

平常的話，裴洙泫不是一個容易做夢的人。不過這一次卻做了一個既深且長的，關於水和黑洞的夢。

 

 

 

好像在水下待了很久很久，失去了時間感，耳中有隱隱的壓抑。

她不斷望著在她面前深不見底、無法預測的洞，試圖看清藏在那裡面的究竟是什麼。

 

水的壓力，洞的神秘，漸漸的構成了難以理解的形狀，讓她失去了所有感官。

 

後來她才看清，那是個巨大的漩渦，而她正坐在邊上向下眺望。

 

那水流有股魔力，明明知道跳下去很危險，但就是想這麼做。她好想打破那規律的形狀。

 

接著便突然撞進了那個洞裡，畫面跳回早上的逃生梯口，她沿著那個洞口墜落，壓爛了一叢花。

 

 

花瓣飛灑，但卻有毒。

 

 

 

 

 

有什麼奇怪的感覺正在蔓延。

裴洙泫就算在夢裡，就算意識多麼混沌不清，她的第六感也從不失準。

 

她是個小心的人，一旦有不明的地方就會謹慎地踏步。

這就是為什麼她適合這份工作。

謹慎、再謹慎。不做不必要的舉動。

 

 

 

透過夢境去感覺到怪異的現實，這還是第一次。

她醒來後有些愣神的想著。

 

那夢像是現實，而現在所處的地方卻像是夢一樣。

 

 

她想起中國有個典故，叫莊周夢蝶。

 

不知道是那漩渦夢見了她，還是她夢見了漩渦。

 

也不知道是她夢見了花，還是花做了惡夢。

 

可是她不會解夢，至少不懂剛剛的夢究竟想要暗示什麼。

 

只有奇異的扭曲的形狀還停留在身體裡。

 

心還停留在失速的悸動感下，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打開手機後發現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難怪肚子在抗議。

 

裴洙泫用地圖搜尋了附近的便利商店，選了一個比較偏遠的那家打算慢慢地走過去。順便清醒一下。

 

 

腦中自動播放了G大調鋼琴協奏曲，一面把這個當作背景樂一面想著怪異的地方在哪裡。

 

 

 

 

為什麼突然湧現這麼不尋常的感覺？

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她一時太敏感，這個世界沒變，只是她以為世界變了。

要說奇怪的話，自己做的事情才屬於不正常的那一方吧。

比如說從高速公路的疏散通道逃走。逃離了擁擠的車潮。

 

但她沒有覺得有奇怪的地方，一件事情的判定本來就因人而異。

 

只有一些現實上的物理變化是無可反駁的。

有些現實就像真理一樣，那是不得不去接受的，因為大家都這麼說，所以那就是現實。

 

例如說蘋果就叫apple，香蕉就叫banana。

沒有人會指著蘋果說banana，也沒有人會指著香蕉說apple。就連三歲小孩也不會。

 

如果世界上的現實都像香蕉蘋果一樣簡單易瞭就好了。洙泫想。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啊。

 

人永遠不可能不帶著觀點過活。要放下批判也很難。

 

她嘆了一口氣。就連她自己也有不太懂自己的地方。

 

想要盡量把自己變得簡單，但卻不想那麼輕易地被人瞭解。

 

沒有辦法得到等值的交換的話，那也不想去費心。

 

 

 

接著她想到了下午的那個男人。

他擁有一雙晦暗的眼睛，狡黠的轉動。

總是在尋思著如何從其他人身上取得自己想要的利益，但表面卻隱藏的很好。

表面下的，只有洙泫和他的妻子知道。

 

 

如果告訴那男人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說，他會家暴妻子，和性虐待。

 

而且是規律的，像是儀式般的規定要做到什麼程度、要在什麼時間點開始，都一清二楚的規定好，然後重複循環。

估計誰也不會相信。

 

「這麼做是為了得到愉悅或是什麼嗎？」洙泫問。坐在她面前的那男人的妻子想了很久才搖搖頭。

 

「不知道。但是可以確定不是因為開心。好像當作例行公事般，不知道想得到什麼。但總之不是因為想滿足心理。」

 

也有可能真的只是例行公事。洙泫想。然後點點頭接下了這份工作。

 

不是因為正義，也不是因為可憐那個女人。

誠然確實有需要被可憐的地方，不過那個部分不在洙泫審視條件的範圍內。

 

在一年前，她開始這份工作時，就已經知道必須對每個加害者放下批判。

 

會來委託工作的，雖然應該只是碰巧，但通常都是這類的女性，偶爾也會有男性。

 

他們做這行的圈子很小，但沒什麼競爭力。大家的方法都不太一樣。也不會認識每個人。

 

三千萬。裴洙泫最後開了價。

 

妳想要脫離那份痛苦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那個男人會付出應有的代價，相對的，妳也要損失點金錢。

而我做好我的工作，收取現金。那個男人會被送到另一邊去，這是我能做的工作。

 

稱不上是多光明的、多有前途的工作。但卻適合裴洙泫。

 

不固定時間，不固定工作量，也不固定金額，但那些都在裴洙泫的計算範圍內。

她沒有什麼聯絡人，也沒有經紀人幫她打理一切，算是一個徹底的個體戶。

 

找上她的人大多是有點關聯的、透過介紹進而認識的。

 

她不會推銷自己，也不宣揚自己的工作。沒有特別的規則，只有接受或拒絕。

 

本來就不是能夠磊落說出口的職業。宣傳什麼的更不可能。

但是透過各種管道知道洙泫、並且找上她委託工作的人卻不少。

因為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直到現在一次都沒有被發現過。沒有被懷疑過。也沒有讓委託人惹上麻煩過。

 

這個男人的妻子是日本人。本姓川奈，嫁到韓國後隨夫冠姓金。名字叫做居禮。

據說是因為她母親很崇拜居禮夫人的關係。叫做川奈居禮還好，冠上金姓以後整個人格好像換了似的。

怎麼叫都覺得彆扭。雖然沒結過婚，不過洙泫覺得冠夫姓這種事完全是多此一舉，看不出實質的意義在哪。

 

 

她被家暴長達五年的時間。和外人見面永遠只穿著長袖。

非必要不會出門，在家裡無所事事的發呆，作畫或是閱讀，但丈夫一回到家神經就開始繃得很緊。

除了例行公事的虐待和不准出門以外，她丈夫沒有其他更多的實質傷害了。不過光是這些折磨就讓她每天都無法入睡。

 

明明才三十歲的年紀，應該正值年華，整個人看起來卻像老了十歲的寡婦一樣。頭髮稀疏，臉上沒有笑容。

 

找上洙泫完全是意外，但透過交談和傾吐心事（川奈單方面的）以後，加深了她決定送丈夫下地獄的決心。

 

當然他做了不可以原諒的事。怎麼想都不能容忍。

所以洙泫在處理那個男人的時候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雖然作為一名職業殺手來說，無論殺了誰都是不應該有罪惡感的。

 

之所以會知道自己適合這個職業，是因為洙泫擁有比其他人更敏銳的感官，天生謹慎小心的個性，以及生理上的人格障礙。

 

許多人對於殺人這件事總是抱持著恐懼，雖然大多數人常常嚷嚷著要殺了誰，但沒有真的去執行過，只有裴洙泫，她不覺得殺人有什麼困難的地方。

法律的話，只要小心避免扯上司法就行。

 

她不害怕殺人。對她來說人和動物沒有兩樣。

如果她敢殺了蟲子或是吃肉，人類的生命之於她來說就等同雞豬的地位。

 

同時，她也有這個能力。

殺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綜合來說，其實是需要許多條件才能完成的。

 

不過即使如此，她也不會隨便的殺人。

雖然無法理解所謂的情感連結以及罪惡感，但大多時候也遵守著法律，當個安分的市井小民。

她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只做適合她的事，也只執行她覺得適合的工作。

目前沒有殺過她覺得無辜的人。

 

她是說，願意花錢請殺手的人其實不多。

但是一旦下定這種決心，那麼目標一定是有不得不消失的理由。她想。就像川奈小姐一樣。

 

 

 

下午完成工作後，她發了訊息給川奈小姐，確認過後金額便轉進她的戶頭裡。

她將一次性手機丟進垃圾桶裡，然後回酒店睡覺。直到現在。

 

 

 

 

這條路的燈壞掉了，在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那家便利商店是唯一的光亮。

她一面走著一面計算著距離。好像永遠也走不到似的。

但是一轉眼就到了門口，冷氣直直地撲面而來。

 

晃著身體在挑選想要的食物，期間眼角瞄到了店員從囤貨區走到櫃台。

 

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到底是什麼，一直撩動著她的神經？左眼的眼皮無預警地跳了起來，她忍不住轉身看了一眼那位店員。

 

長相是她喜歡的樣子，看似溫和卻沒有情感的雙眼，瀏海稍稍蓋住眼睛，五官似乎比較像外國人。

那個店員發覺她的視線後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露出若有似無的笑。

 

 

不過那都不是重點。裴洙泫侷促的轉過頭去。

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以後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次確定了怪異的地方。

 

 

 

 

店員的制服，和以前看到的款式都不一樣。

這是全國連鎖的便利商店，不管怎麼說，對於制服的樣子也看了好幾年的，怎麼樣都不會認錯才對。

明明昨天還是前天看到的依舊是舊的款式，為何現在變成了不一樣的顏色？

 

她記得之前的款式是立領的，紅白的配色；現在卻改成圓領的黃綠配色。

 

這不是什麼太大的事，也有可能只是公司內部剛好決定換了新的制服，發送到了全韓國去這樣而已。

畢竟那是人家的事。

換制服這件事不是多新奇，甚至沒必要上新聞的那種。

就算上新聞，大概也是對配色和樣式品頭論足的無聊八卦而已。

 

 

 

不過洙泫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詭異。

 

沒有任何跡象的被替換了什麼一樣。跟原本的世界好像都不一樣了。

 

在踏入這裡之前還一點感覺都沒有，只稍微殘留了夢的窒息感。

 

但是一看到那個店員以後，她發現自己的神經彷彿切換到了工作模式，整個都豎了起來。

 

些微緊繃的，連汗毛都微微的僵直。

 

從這裡開始，自己好像闖入不熟悉的地方一樣，心臟跳得很快。

 

 

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不管怎麼說，她的直覺告訴他，有必要進行確認。

拿了想要的食物，將手中的東西堆放在櫃台上，等待店員結帳。

算準了時機開口。

「請問......便利商店的制服是什麼時候換的？」

 

她看見那個店員明顯愣著。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然後搖搖頭。

「沒有換過，一直都是這種款式。」女店員回答，「怎麼了嗎？」

 

 

洙泫搖搖頭說沒事，拿了食物付完錢就出去。

表面上看起來鎮定，但內心的衝擊不小。

 

 

跟過去的記憶有所出入。一直都是這種款式？

怎麼可能。

雖然她不是開便利商店的但好歹也進出不下幾萬次的地方，不可能會搞錯衣服的顏色。

 

站在門口大口吸著空氣。食慾都沒有了。

 

前天看見的還是紅白配色。那是她看了二十四年的顏色。

而現在卻有人告訴她「噢，妳搞錯了，一直以來都是黃綠色喔」，否定她的記憶。

從醒來開始就一直揮之不去的異樣感，現在愈來愈加深。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就會覺得，啊，那應該是我搞錯了。

 

但是裴洙泫不可能會這樣。她相信的只有她自己。

只有自己是可以信任的。

堅信自己的記憶沒有錯，但同時也想不到店員要對她說謊的理由。

 

 

雖然科學顯示人類的記憶力並不可信，但是現在無法冷靜思考這一點。

 

 

想了很久以後，決定再次去確認一次。洙泫開始奔跑起來。

 

十分鐘後氣喘吁吁地跑到了另一家便利商店，那裡的店員也同樣穿著黃綠色的制服。

 

 

喘著氣瞪著店員，後者看起來有點畏縮。

她又問了同樣的問題，還是得到一樣的答案。

 

接著她一語不發的又走了出去。

 

 

面對這種情況，不知道該說什麼。究竟是她的記憶被篡改了，還是這個世界的樣子被篡改了？

雖然這只是微小的差異。

 

但是如果日後出現了更多這樣的小差異，整個世界的軌道都會偏掉。

這個世界會變成洙泫所不認識的另一個世界。

 

 

問題應該不太可能出在她身上。她想。

無論是被心理暗示或是曼德拉效應或是集體虛假記憶，在她身上都不應發生。

 

唯一的可能，也許是這個世界出了偏差。

 

 

 

可是，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

 

 

 

下意識地將手指放進嘴裡齧咬起來。然後抬頭望著沒有星星的黑夜。

只看得見月亮。但那月亮此刻看起來也很奇怪。不是平常看見的月亮。

 

裴洙泫看清楚月亮的樣子以後，瞪著大眼，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裡。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月亮幾乎是成正圓形的掛在天上。發著藍色的光。

那是不需要用肉眼仔細觀察就能夠發現的藍色，淺藍色的光。

那是沒有看過的藍色。

此外，月亮的形狀也讓她存疑。

 

幾近是完美的圓形，像是被精準測量過的，無論哪個點到點都等長的精準。

 

 

 

她閉上眼用力揉了揉，再抬頭看了一次。依舊是沒有看過的藍色。

 

翻遍所有色票都沒有的、不存在於地球的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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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是個尚未完成的故事。

我會盡量讓這個故事在這裡更加完整，達到當初我想要的程度

希望這個中篇能被我寫成長篇，因為我自己喜歡這個故事

我覺得這是浪漫的故事喔，雖然不是普通的那種浪漫什麼的

但我覺得無論是生活在哪裡的人們都有資格能得到愛情

光是這樣想就覺得滿浪漫的

 

如果有機會再出本，應該也會把這篇收錄進去（如果啦

 

前幾天的紐約KCON的英文版Bad Boy也太帥了吧～～～～

為什麼一講英文孫完完就變大佬，裴柱現卻像小貓一樣www

然後粉藍糖不用多，一個牽手就夠我汪汪汪汪汪汪了wwww

果然還是自己熟悉的地盤吧，有自信的樣子好可愛

但完完好像又瘦了，好瘦喔，我好怕QQQQ

小道說八月韓國會回歸，但我希望在九月啊......（望

今年也努力工作了啊嗚嗚嗚，好期待能拿到日專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