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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7 Irene: 黃色月亮

 

 

洙泫背起昏迷的女孩,意外地不覺得重。她們身高接近,但女孩大概只有三十幾公斤的手感。

不自覺地皺了眉頭,指尖傳來的是骨頭的觸感,有些硌人。她太瘦弱了。

 

 

周圍的觀眾有些驚奇地看著伸出援手的她,依舊是支支喳喳的圍在她們身邊。

洙泫嫌煩,一個眼神就驅散了這些人。

 

 

抱起來的一瞬間很猶豫,到底該帶著她去哪裡?

 

 

一個女人抱著另一個身高差不多的女人就這樣去醫院也很奇怪。

但無論如何也不想帶去醫院,而這裡也沒有認識的私立醫院。

 

洙泫進醫院的次數屈指可數。幾乎沒有生過病,也不曾被人追殺。她是個謹慎的人。

 

不過還是知道一些私底下專門接收他們這類型職業的醫院,只是在別的城市。

 

她發現女孩手臂上的疤痕。或深或淺,一直延續到看不見的地方。

 

在看到那些疤痕時就明白,這女孩有著什麼過去。不一般的。

 

可能也不想被送進醫院,那麼潔白的地方,無所遁形充斥著死亡與重生的地方,她們應該都不喜歡。

 

幸虧這個路口離自己住的飯點已經不遠了,她背著人快速跑進自己的房間裡。

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不知道從哪裡流出的液體在床單上形成血漬。

 

皺了皺眉頭,又跑去藥局買了一箱醫療箱。

 

首先要先止血才行。她只知道這個。

明顯的外傷可以處理,但內部怎麼樣就束手無策了。

 

 

洙泫給了打掃門房的阿姨一筆錢,要她保密,順代替她去買些用品。

 

 

在替女孩包紮的時候,突然想到也許就這樣放著她也不會死。

 

她可能會自己醒來,拖著疼痛的軀體想辦法回到自己的窩裡,孤獨地舔舐傷口。

 

她想像著那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到熱。

 

 

從口袋裡翻出她的皮夾和螢幕已經碎裂的手機,沒有健保卡也沒有身分證。只有幾千塊韓元。

 

一張提款卡。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沒有關於這個人的線索。但洙泫卻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

 

印證了她對這個女孩的印象。不一般的過去。沒有痕跡的過去。

 

 

一切只能等她醒來。

 

 

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頭,雙眼在女孩身上來回巡視。

 

因為要檢視傷口所以把衣服都除去了,現在女孩是幾乎全裸的狀態。

 

 

修長而有些瘦弱的身形,身上幾乎看不見肌肉的起伏,瘦的肋骨都凸了出來。

 

額頭有點高,以臉型來看是屬於長臉,但五官都好好分配了所以看起來也不是很長。

 

手指纖細,沒有擦任何指甲油;帶著一枚尾戒,銀白色的素面。

 

指甲縫內沒有污垢,皮膚很白,甚至比她還要白,底下的青筋明顯浮現。

 

鼻尖有點倒鉤的形狀,因為那樣鼻子看起來有點長;嘴唇不薄也不厚,很剛好。

 

乳頭是粉紅色。小小的。

 

兩條腿上有好幾塊淤青,大概都是剛剛撞的,畢竟她皮膚白,撞一下都很明顯。

 

沒有脫下她的內褲。不過那裡應該沒有傷口。

 

女孩的長相到身材,都不是洙泫會喜歡的類型。

 

雖然覺得好看,但不會想去認識的類型。

 

 

 

可是現在看著她反而會讓人感到一股燥熱—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女孩有些性感。

 

 

 

洙泫沒發現自己正在—客觀而技術性上的說—意淫這個女孩。

 

她居然看著一位同性的身體看了十幾分鐘,還仔仔細細的看過了。

 

甚至,右手不自覺地輕輕撫上她的疤痕。

 

回過神時,才開始有些近似於慌張的感覺。

 

—到底在做什麼?居然把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帶回來。

 

 

什麼時候開始有良心了?看見路邊倒下的女孩就這樣順手救了回來。這又不是小動物。

 

雖然某程度上來看,也可以說是因為自己,所以她被撞了。

如果是洙泫被撞的話大概不會傷得這麼嚴重吧,不過她沒有理由要因為這個女孩而讓自己受傷啊。

 

以前她也是冷漠人群中的一個,甚至更冷漠。

當然,因為我是一名職業殺手。沒有不必要的同情心,也沒有不必要的道德。

是因為適合而做的工作不是因為喜歡。不討厭自己的工作而且也能夠賺到錢。

 

比起世間大部分的工作都好上幾十倍的報酬,別人不敢碰觸的,她敢。

 

就像這個女孩一樣。沒有人想伸出手,只有她。

 

這樣想的話,好像比較能自圓其說。

 

不過怎麼說,她都做了一件自己難以解釋的事。那可能會讓自己陷於某種看不見的危險。

 

尤其,現在不是她熟悉的世界,而是類似平行時空的地方。

 

陌生女孩,陌生人。在自己的房間裡。自己帶回來的。

 

對她產生溫熱的感覺,也產生類似慾望的感覺。

 

 

 

怎麼會?不應該是這樣。

 

洙泫抱著頭,過一會兒起身到浴室裡洗了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下來。

 

—等她一醒來,就讓她離開吧。

 

裴洙泫不想承認自己感到手足無措的其中一個因素是,她沒有所謂人際關係。

 

除去委託人和目標所需要的演技以外,現實生活中沒有所謂朋友,沒有家人,跟這個世界上的其他個體一點關聯也沒有。

有時候會分不清哪一邊是正確的現實,哪一個是正確的自己。

 

 

世界的舞台究竟是空無一物的生活,還是特定的微笑角度,在睡夢中偶爾會混亂。

只能不斷的規律生活,活在自己建造的規律中,才能安心。

 

接觸人群意味著需要社交能力。但是她有點排斥私生活上的社交。

那會讓她感到些微的緊張。寧願自己一個人。

 

以人格測驗什麼的來說的話,她算是非常內向了。

所以平常只在特定時間出門,否則就待在家裡。

 

 

知道性慾是什麼,也看過一些色情片,不過從來沒有感受到強烈的,需要發洩的衝動。

知道愛情是什麼,也明白友情的定義,但是從來沒有認真的想和誰建立起那樣的關係。

 

彷彿從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開始,她就一直都是一個人。

 

 

浴室裡的鏡子映照著她的臉,她仔細看著。

 

 

對,我從以前,就一直都是一個人。以後應該也會是一個人。

 

我,一個人的時候也很快樂。

 

不需要別人。

 

 

 

再一次的替女孩換紗布,已經沒有傷口在流血了,額頭上的熱度也退去了。

現在只是因為疲累在沉睡著而已。

 

洙泫確認完她的狀況以後就到沙發上去躺著。想小睡一下,但是神經因為感知著房間內的另一個人而無法放鬆。

有其他人在的地方她就難以入睡。

 

無聊的躺著,過了半小時以後才想到還可以起身聽聽古典樂。

翻找出手機,戴上昂貴的耳機,按下《安魂曲》的播放鍵。

雙手交疊在腹部上,像個壽寢的屍體般躺著。

洙泫沒有信仰,也聽不懂安魂曲究竟在唱些什麼,但是有安詳的感覺就好了。

一邊聽著磅礡的大合音一邊感到睡意襲來。最終慢慢地陷入睡眠。

 

再次醒來的時候,女孩還是沒醒來。洙泫看了時鐘,已經是深夜了。

幫她換過新的藥以後,決定去吃點什麼。

她走在無人的街道上,無意識的抬頭望著黑夜,沒有星星,但是有弦月。

 

對了,月亮。

 

洙泫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凝視月亮。

愈是專注就愈能看出藍色的光芒。

她二十幾年的記憶以來,月亮一直都是黃色的。

泛著黃光,像舊照片的黃色,有時候是銀白色,稀奇一點的話也有深紅色的。但是沒有藍色。

再仔細的看著,那藍色也不是普通的藍,是不屬於任何一個色票的藍。

 

她還沒看過那種藍色。冷冷的,如此寂寞又透明的顏色。

 

 

月亮像是一個標記,時刻在提醒她說,這不是原來的世界。

這裡像是原本的世界的孿生兄弟,有著相似的外貌,卻擁有不同的內在。

相似,卻不一樣。

那麼,月亮也像是雙胞胎似的,一個黃色一個藍色。

不知道凝視了多久,直到一股冷風吹來她才停止凝望月亮。脖子已經僵硬。

 

 

 

嘿,不能忘記黃色的月亮。

好像有個聲音在遠方對她說。

 

說是這麼說,但是現在該怎麼做?

 

她的疑問被吸進深深的天空裡,被黑暗吸收得徹底,連聲音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整座宇宙像落入了真空一般寂靜。

 

洙泫放棄的低下頭,繼續往前走。

 

 

 

 

 

 

那個女孩睡了很久,終於在隔天下午又醒過來。

 

刻意裝作冷淡的樣子,不想要回答太多問題,她是指如果那個女孩好奇的話。

 

她說她叫承歡,洙泫覺得是個好聽的名字,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承歡眼裡對她的好感很明顯,不知道為什麼,像是有目的似的讓她警戒。

 

可是同時,卻也讓她嘗到一種陌生的感覺。

心裡有點騷動,有點昂揚,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

 

這個孩子究竟想要什麼呢?裴洙泫以若有所思的眼光注視著她。

 

想要對她冷淡,卻好像馬上就被看破了。

 

承歡正用小孩般的笑顏看著她。

她微微皺了眉頭然後歎一口氣,接著抱起她往浴室的方向走。

 

洙泫扶著她坐在馬桶上,因為腳踝也扭到的關係,不太能走路。

 

她站在門外等,等到裡頭響起沖水聲、確認她洗過手後才扶著她回到床上。

 

接著她開始喊餓,洙泫只好叫了飯店的餐車,看著她津津有味地吃起飯來。

 

裴洙泫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咳嗯,因為沒太多事情要報告,所以就在這個後記說了

我、脫、稿、啦~~~~

等到排完版把稿交出去估價後我就可以做表單了,請大家再等一下~

下一次公告更新就會有表單了~

 

颱風天大家注意安全,小心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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