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 Wendy:Stigma
現在是午夜的一點。孫承歡準時出現在便利商店打卡。
穿上沾了幾塊污漬、再也洗不掉、看起來油膩的制服,洗了手以後便和上個人交班。
她微瞇著眼,已經睡了十個小時,卻像永遠都睡不夠似的。
如果不是因為上一個工作的地方倒閉的話,如果不是因為那個惡魔把她的錢都拿走的話,她也不用來這裡當個打工仔。
習慣性地穿著長袖,將那些傷痕藏的好好的。
孫承歡百無聊賴地撐在櫃檯前,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她在很小的時候,曾無意中撞見母親和另一個男人親吻。
孫承歡懵懵懂懂的,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安靜地躲在衣櫃裡,透過縫隙看著他們交纏,一絲不掛。
那時候應該只有四歲,剛學會跑步,玩捉迷藏的年紀。
還不懂性交的定義,不懂一個男人和女人緊密貼著下體的意義。
照理來說也不應該有那時候的記憶。
那是好小好小的時候,可是那天的情節,那一整天所發生的事,比她目前的人生都還清晰的記著。
只記得那一天,好像四歲那一年只過了那天的感覺。
甚至記得那時候風吹過身體的汗毛,太陽的溫度,微開的窗戶,緊閉的門鎖,還有母親的表情。
而那個男人就像是被刻意糊掉了臉一樣。像大腦自動打了馬賽克,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那男人的模樣。但不可思議的,到現在都還記得母親的樣子。
她隱忍的皺著眉頭,似是埋怨又似嬌嗔地瞥向上頭的陌生男人,微微抿著嘴唇,長髮散亂的披在身上。兩副軀體交纏。
她記得那一切。簡直像是有人強制塞進她腦袋裡的一清二楚。
就算日後想忘記(因為懂事以後感到噁心)也沒辦法,她也不想,但無論如何也忘不掉那天的任何一個場景。
後來在想著為什麼自己成了同性戀時,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的景象,被她稱為媽媽的那個女人。
幾乎是反射性地想起。或許從那刻開始她就被下了暗示。像蠱一樣。
她注意到的不是男人,而正是自己的母親。
除了那一天,孫承歡對童年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幾乎是沒有,那天只能算是不好也不壞的回憶。
可能是因為和她無直接相關的事情,所以被歸類在不好也不壞的區域。
父親是個酒鬼,整天都在嘔吐和宿醉。沒有工作。
母親是成衣工廠的大夜班職員,一個月只有幾十萬韓幣的微薄薪水,卻要負責四個人的生計。
她有一個姊姊,是個安靜內向的女孩子,常常被男同學欺負。
孫承歡得知這件事後曾一個人去找那些比她高大的男孩子打架。
她只有五歲,而他們已經上小學了。
總是被揍的鼻青臉腫的回家。
不過下一次還是會去找他們,漸漸的變得愈來愈會打架,因為身體也在慢慢地抽高了。也變得更有力氣。
上小學一年級時雖然比其他人矮了一顆頭,但力氣卻是最大的。
他們不再找承歡和她姊姊的麻煩。因為孫承歡變得愈來愈瘋狂。
總是瞪著大眼,而那之中沒有反映出任何人的身影。明明是小孩子,卻有堪比大人的冷酷眼神。
每一次都像是拚命想打死他們一樣。他們給孫承歡取了一個「瘋狗」的稱號。像瘋狗一樣的追咬。
只有她姊姊知道,承歡在家裡是多麼溫柔的一個孩子。
承歡在學校的成績並不好。而她的姊姊則常常領到獎學金,但每次都被酒鬼拿去買酒了。
母親則是忙著工作,根本無暇搭理她們。承歡小時候總覺得只有她和姊姊相依為命。
那個男人是爛掉的生物,母親是可憐的機器人。成天做夢。
雖然不能像姊姊一樣領獎學金,不過她有不錯的頭腦,常常有些奇怪的想法。
例如說在一箱罐裝可樂大特價時候存錢買下來,然後到班上去兜售高兩倍的價錢。
那些比她有錢又有零用錢的同學們自然會靠過去,因為在當時的年紀,可樂是很難得的零食嘛。
她常常靠這種主意多賺一點錢。然後把它藏好。不讓那個醉鬼發現。
雖然說她的生父是個醉鬼,她也沒有憎恨過他。
真正開始憎恨父親時候,是發現他會毆打母親和姊姊。
那時候她是用盡全力的、像從骨髓裡搾乾的憤怒,去還擊。
像瘋狗一樣的把那些落在姊姊身上的拳頭都報復在那個醉鬼身上。
什麼父親,他不過是貢獻了一條精子。沒那麼了不起。
她變得不像她自己了,有時候聽著姊姊在棉被裡的低聲啜泣時,承歡會這樣想。
可是什麼才是自己呢?
有什麼東西能夠構成「孫承歡」這個人呢?
她帶著姊姊逃出了那個家。到海邊去看海。
看日落,看黝黑的夜色,看遍佈黑夜的星星,直到天空又漸漸轉灰,轉亮。
她們互相嘆了一口氣,然後回到那個了無生氣的家。
她們只是孩子,還沒有辦法自力更生。
總有一天自己會帶著姊姊逃出這裡。然後她要賺很多錢養她。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承歡第一次和坐在隔壁的女同學接吻。
她們一同躲在廁所隔間裡,互相撫慰著對方。她的腦中不斷不斷地浮現四歲那日的場景。
「我下面長了毛喔。」
「喔?怎麼會這樣,我還沒有呢?」
「我也不知道,看起來很奇怪,希望不要再長了。」
「可以讓我看看嗎?」
「好啊。」
她將手掌貼上同桌的下體,感受那短而軟的細毛。
摸了一陣子後就結束,她們繼續互相親吻。
那個女同學叫什麼名字後來忘記了。只記得臉長得很可愛。
之後來想想,那應該是她的初戀對象。
她很喜歡那個女孩子,不過後來畢業後便沒有再聯絡過。
好像吵了一次架後就冷戰到畢業。連名字也想不起來。
她們一次又一次地躲在廁所裡互相探索對方的身體,即便什麼都不懂。
那時候沒有所謂的性教育。這是個封閉的世界。
有時候摸到了一些對方覺得舒服的地方就會繼續,她喜歡對方的反應。
雖然那個時候,這代表什麼意思都不知道。
孫承歡機械般的整理著小房間裡的貨。
慢條斯理地塞到冷藏的最尾端,偶爾從小監視器看看有沒有客人需要結帳。
唉,要是一直想著四歲那天的事和自慰的事的話,現在就很需要一個女人。
自從在俱樂部裡的工作沒了以後,現在想要發洩也沒有對象。
她沒想過自己會懷念在那裡的日子。
雖然沒有過的不好,應當是目前人生中最好的了。
好想談戀愛啊。承歡想。
或許不要有性也行,有個能夠愛著的人就好了。
有一個可以讓她愛著,不求回報的付出的人就好了。
不需要長得好看......不,還是要好看才行。長髮——
叮咚。門鈴響了。孫承歡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監視器。
是個氣質冷豔的女人,長的還不錯。之前從來沒見過面。
因為這家便利商店的位置在這條街裡較隱密的地方,只有住在附近的人們是常客,大部分她都見過,而這個女人卻是第一次看到。
拖著腳步慢慢從後面的小房間晃到櫃檯前,假裝在整理菸櫃,實則偷瞄著那個女人。
她身材嬌小,目測只跟她差不多的高度,但很精實。
臉的話,算是沒什麼可以挑剔的了。
她原本就挺喜歡稍微臭臉的長相。
面無表情的時候便讓人以為在生氣,想事情時不自覺的會皺眉,於是容易讓旁人誤會的那種人,通常私下的反差也比較大。
不過說到底,還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好看。
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她挑了一個優格和布丁,正在選飲料。最後選了她也愛喝的那個牌子。
第一眼。孫承歡很喜歡這個女人。不自覺地舔了嘴唇,歪著頭看她。
希望她們也是同一類人,這樣可以跳過很多步驟。
不過她也不是沒有自信,論談天、產生好感、調情、曖昧,這些她駕輕就熟。
如果她們還會見面的話,試試看吧。
那個女人轉身看見她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接著轉過頭去面對著堆放零食的架子,又再一次轉頭過來看她。
不太確定是在打量哪裡,不過承歡馬上露出一抹微笑示好。
她的眼睛很漂亮,有完美的雙眼皮,完美的弧形。
瞳孔黑的深不見底,卻又盛著奇異的光。
雖然表情像是看見鬼似的奇怪。
妳是誰?來做什麼?為什麼那樣看我,難道發現了我對妳有意思嗎?
那麼妳會接受嗎?
像天使一樣的接受我嗎?
孫承歡一邊失神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一邊望著她朝自己走來。
她拿了一碗杯麵、餅乾、一個優格、布丁和一瓶罐裝飲料。
整齊地放在櫃台上等著她結帳。
手上的條碼器一一刷過這些商品,她沒有抬頭,但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正盯著她的動作。
孫承歡一面慢條斯理的結帳,一面想著該怎麼搭訕這個看起來安靜內向的女人。
不過在她開口之前,那個女人先說話了。
「請問......便利商店的制服是什麼時候換的?」
貝貝來得太快我措手不及(升天
我太開心了所以馬上再更新一篇!雖然我忘記講這個故事有點黑暗(乾
#CookieJar 不知為何聽久了也是有魔性的......MV真的好可愛,太可愛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五個人(大愛心
MV拍得很有趣真的是太好了嗚嗚嗚,雖然那些甜食看起來超難吃。
希望貝貝在日本的成績好啊~~~~好想看#CookieJar的舞台喔(哭
貝貝~~~~~~~~~~~~~~貝貝~~~~~~~~~~~(仰天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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