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4 薛丁格的貓
裴洙泫很害怕動物。雖然看見動物時的反應會讓人覺得是個討厭動物的人,其實比起討厭,她更害怕動物。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怕動物,不過如果保持適當距離並且確定是安全的話,她還是可以靜靜看著的。只要不碰到牠就好。
孫承歡喜歡動物。她在大學時期養過幾隻黃金鼠,但後來生病過世了,為此還難過了一整個學期,整個人都瘦了。
她喜歡動物可愛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動物是很簡單的生物,跟人類比起來的話。
她們曾聊過關於寵物的話題,裴洙泫是一臉不予置評,孫承歡則是愈講愈興奮,甚至問裴洙泫要不要養隻狗什麼的。
「不准。」裴洙泫斬釘截鐵的否決了,澆了孫承歡一頭冷水。
她微微撇下嘴角,眼角連帶的也往下垂,露出很可憐的表情。
裴洙泫彷彿看見了孫承歡頭上那不存在的狗耳朵,正可憐兮兮的聳著。
整個人看起來像隻大型寵物。
—如果是孫承歡的話,她會願意養。
裴洙泫這麼想著,然後微微笑了起來。
而此刻的孫承歡,一身明顯被雨潑濕了還沒乾透,髮絲結成一塊一塊的,胸前的深色襯衫緊貼著她的肌膚。
她盯著孫承歡進門脫鞋、放好鞋子,然後畏畏縮縮的站在她面前和她打招呼。
像隻狼狽的大型犬。
她害怕動物。不過如果孫承歡變成動物的話,她想她是唯一的例外。
故意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她的臉頰由白轉紅,眼神飄忽不敢與她對上。
最後她嘆了一口氣。
孫承歡還是想要逃避啊。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卻還是如此尷尬。
她不知道孫承歡今天想不想談,但應該是沒辦法了。正好她也有些累。
「去洗個澡吧,感冒就不好了。」裴洙泫說,然後起身經過孫承歡身邊回房了。
雖然喜歡上了孫承歡,卻也有看不慣的地方。
比如說她的猶豫,和她的怯懦、裹足不前。
—明明有話想說的吧?
裴洙泫背靠著門,靜靜聽著孫承歡的腳步聲,最後消失在樓上。
等了很久,最後還是放棄了,她到浴室泡了很久很久的澡,久到熱水都涼了。
裴洙泫沒有談過戀愛是真的,連和人曖昧都未曾有過。
不是沒人追,是太多人追求她了,反而讓她感到害怕。
她想到她很小的時候也從未對異性產生好奇,通常只當作是朋友或玩伴,但如果遇到和她告白的對象則一律拒絕並且遠離。
久了以後也會被說成是冷酷無情的冰山美人。
—可是現在,她卻主動地喜歡上了一個人。
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想要和朴秀英說卻又拉不下臉描述發生關係的那一段。
她覺得這可能是以前毫不留情地拒絕許多人所得到的詛咒之類的,讓她的初戀如此不順。
剛踏出浴室門口,長髮還滴著水,她就聽見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孫承歡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麼。如果硬要問的話。
她知道裴洙泫和那個人的個性完全不同,也知道裴洙泫喜歡她。可是還是會害怕。
如果這一次又失敗了怎麼辦?
如果最後裴洙泫只是想玩玩怎麼辦?
如果最後她們分開了該怎麼辦?
如果依舊控制不了自己怎麼辦?
只要開始想這些,她的負面情緒和想法就會如影隨形地跟著她。
她還是害怕自己陷得太深太深,導致最後逃脫不了。
坐在床沿吹乾自己的長髮,想了很久以後還是決定下樓去找裴洙泫。
洙泫姊姊應該很討厭她吧。
畢竟她這麼沒禮貌又這麼膽小。
可是就算被討厭了,她還是想把話說清楚。
那一晚她不是故意的。她很抱歉。
再怎麼樣也該好好地說清楚,總不能一直避不見面。
門被打開的時候,她第一眼是先注意到裴洙泫還在滴水的髮絲,然後便拉著她到椅子上坐好,熟門熟路的找到吹風機,接上插座就開始幫她吹起頭髮來。
裴洙泫一動也不動的任由孫承歡擺弄頭髮。
孫承歡專心地撫摸裴洙泫的長髮,忽然覺得裴洙泫的髮質太好了,摸起來很舒服又很亮,差一點就脫口而出「用哪家的洗髮乳?」
但馬上又搖搖頭讓自己清醒。現在不是該問這個的時候。
關掉吹風機後,噪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室內恢復了寂靜。
「特地來幫我吹頭髮?」先打破沈默的是裴洙泫。用一貫冷冷的口氣。
孫承歡搖搖頭,小心翼翼地問裴洙泫能不能坐下,得到同意後才敢抬起眼看著裴洙泫。
「姊姊,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那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是我故意的才對,妳沒必要道歉啊。」裴洙泫撐著頭看向孫承歡,語氣懶懶的。
「我是指我逃走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孫承歡低下頭,不安的絞著手指。
……
「為什麼要逃走?」裴洙泫問。語氣沒那麼冰冷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感覺很害怕。」孫承歡想了一下,最後很誠實地回答了。
「有不好的回憶,所以不自覺地把那情況帶入了,覺得繼續下去會難以收拾,就害怕得逃走了。」
裴洙泫慢慢的靠近孫承歡,直到她們的眼裡只容下彼此的身影。
「難以收拾的是什麼?」裴洙泫意味深長地問。接著戳了戳孫承歡的胸口。
「難道不是妳的心嗎?」
「妳覺得我會像那個人一樣傷害妳?為什麼不試著相信我呢?」裴洙泫又問道。
她們靠得太近,彼此的香氣混合在一起,使得孫承歡有些混亂和分神。
洙泫姊姊真的、很香很香。那是她喜歡的味道。
「我......我相信姊姊。」孫承歡有些痛苦地閉上眼。「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不相信自己可以擁有裴洙泫,不相信自己能夠永遠也不傷害裴洙泫。
在愛情面前,她就習慣顯得卑微。
接著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還帶著她喜歡的味道。
那個嬌小的肩膀正環著她,細瘦的雙臂有力的圈著她,長髮微微搔著她的臉頰。
裴洙泫緊緊地貼在孫承歡身上,輕輕撫著她的頭。
讓她好想哭。
沒有人這樣抱過她。
沒有人會摸著她的頭說,不要太勉強了。
而這句話此刻居然是由自己喜歡的人說出。
勉強、嗎?
喜歡別人,接受別人的心意,難道會是一個勉強的事嗎?
接受洙泫姊姊,是一件很勉強的事嗎?
不,一點也不。
她被裴洙泫強力吸引著,這是事實。
包括此刻的擁抱,此刻的接觸,都讓她為裴洙泫瘋狂著。
她知道,她無法不再正視自己的心。
雙手回應了裴洙泫的擁抱。忍住眼淚。
「姊姊......我喜歡妳啊。」她說。然後聽見裴洙泫微微抽了一口氣。
「我也喜歡妳。」裴洙泫說。
「可是我、現在很混亂,我不確定這樣是不是對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孫承歡任由裴洙泫捧著她的臉龐。
「妳不會......再逃走了吧?」裴洙泫專注地凝望孫承歡的雙眼。
「不會的,再等我一下、再等我一下......」
孫承歡第一次主動吻了裴洙泫的臉頰。
裴洙泫給予一個近似鼓勵的笑。
孫承歡一回到房間就害羞地大吼大叫的,雙腿在床上亂蹬。
那是她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又主動的親吻別人。整個很生澀。
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有很多事還想不清楚,包括對姜瑟琪該怎麼交代?
才剛這麼想著,姜瑟琪的電話就來了。她猶豫很久還是接通了。
「孫承歡,妳現在才想理我啊?」
「抱歉抱歉,最近真的很多事。」孫承歡說,「姜瑟,我有事情想跟妳說......」
「我也有事情想跟妳說欸!」
「什麼啊?」
「電話不好講,我們這個假日一起去玩好不好?」姜瑟琪說,「我們去遊樂園玩,最近有很多活動,然後我們再一起去露營怎麼樣?」
孫承歡一陣無言。為什麼姜瑟琪老是只想到玩?
正想拒絕她奇怪的邀約,她又補了一句。
「妳也邀洙泫姊姊一起來吧。」
最近沒啥空寫文,這章節跟之前比起來也不多
因為進入下一個段落的話又會很長嗚嗚,我還寫不完(好意思
因為要練習畫畢製的插圖所以沒什麼時間,以後更新時間可能會拉長
我還是會盡量寫的(跪
至少一定把MUSE寫完不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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