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0 Wendy:然後
事情突然進展得很順利。
她也不知道裴洙泫是怎麼了,過去這一個月來,明明都沒表現出對自己特別有興趣的樣子。
那個傍晚卻突然吻了她。
現在想起來,也確實有怪異的地方,她們稍早的話題不是什麼浪漫的事,更像是一場對質。
可是裴洙泫不知道怎麼,好像突然領悟一般,接著就積極起來。
她總是容易讓自己不知所措,甚至輕易的就能搖晃她的心。
孫承歡轉開電視,空洞的盯著螢幕,實則什麼也沒看進去,腦中不斷地想著裴洙泫。
自始自終,遇見她之後,腦袋好像就裝不進其他了。
甚至好一段時間再也沒想過母親和那個模糊男人、被殺死的父親、不知所向的姊姊。
她不知道裴洙泫是怎麼知道她的過去的。
該說是天才?或是那天生就能讓人吐實話的能力?
想起她說過可以靠著催眠使人不自覺的自殺。憂鬱的跳樓,失足從樓梯上摔下,藥物過量,毫無徵兆的暴斃。那類的。
所以,只要她想,自己在她面前也是無所遁形的,彷彿赤身裸體般的誠白。
但孫承歡更相信自己是出於自己的意志而被引誘的。
她相信裴洙泫不會對她這麼做,她是有原則的人。
正因為不是尋常的能力,裴洙泫那麼謹慎的人不會隨便使用的。
所以她們自願交換秘密,左右彼此生死,誰也不能離開。
那個傍晚,裴洙泫沉靜的眼神下燃燒著她看不清的情緒,卻貼著她,用一貫毫無起伏的語氣訴說。
孫承歡記得剎那的感覺,那一瞬間,有種感知被喚醒,好像將從體內竄出、膨脹,又逐漸消沉。
幾乎要流下眼淚。
想要哭的時候,她就用微笑掩飾。
孫承歡對著她笑,接著溫暖又冰冷的唇覆上自己,青澀的、靦腆地、吻著一下後馬上分開。
她看著裴洙泫一向冷清的臉緩緩染起紅暈,不知所措的撇過頭,卻沒放開她的手過。
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太心動了。這個人。
好像變得太喜歡這個人了,喜歡的到達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喜歡的彷彿她就該如此淪陷,命運性的。
對比她國小時候和隔壁桌同學的初戀,或之後在俱樂部裡和客人斡旋似真似假的戀愛,裴洙泫給她的是全新的、強烈的。
之前的所有都不值一提。
這些,到底該如何形容呢?
櫃子上放著今天的藥和一杯水,還有一碗只動一半的粥,都是裴洙泫為她買來的,只是她不喜歡吃藥,今天也不太想吃粥。
等會回來該被她罵了。孫承歡想。
清潔人員還沒來,通常是等到她們兩個出去散步時才會進房收拾。
但偶爾孫承歡會偷打電話請他們幫忙買點零食,背著裴洙泫偷吃。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惹她。
或許是想看見那無奈的搖頭和皺眉、卻又狠不下心責備的神情。
或許只是想得到那一點點的,被寵愛著的感覺。
那日以後,兩個人的距離還是不短不長的,是比開始好很多了,但又沒什麼實質的進展。
裴洙泫依舊過著嚴謹的守時日子,她依舊在療著這好的夠慢的傷;她還是會偶而用言語騷擾一下裴洙泫,而她還是用一貫冷淡的神情望著她;但她變得溫柔了,孫承歡感受得到。
那個悶騷的姊姊正在學習怎麼溫柔,她知道。
抬手遮住雙眼,阻擋猖狂的陽光曬進房間,但雙手下的臉卻像是被曬傷似的紅。
只要想著那個人,最後就會變成這樣。
裴洙泫今天也出門了。
但不是穿運動服,而是穿著全黑色的正裝,女式條紋西裝、深藍色的整套,配上白色領巾,黑色跟鞋,畫了淡妝後就出門了。
她躲在被窩中迷迷糊糊的只瞥見一眼。
裴洙泫走路的時候,總是挺直著背,步伐稍大,且快速,習慣性地垂眼留意地板,只帶著手機和耳機。
孫承歡知道是因為她在窗邊看過無數次那道背影。位於三樓的視野剛好。太陽也剛好。
她出門後,孫承歡便爬起身,用還不太方便的腳走到窗邊,等著裴洙泫的身影出現。
黑曜色的長髮在陽光下閃耀,冷淡的神情卻還是讓路人忍不住回頭了。
只要那人走在路上,幾乎是會被行注目禮。
尤其今天又穿得這麼好看。
孫承歡撐著頭欣賞,直到那道風景消失在遠方。
接下來,便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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