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TION - 小行星

雖然婚姻岌岌可危，不過兩人在表面上還是能演成一對令人稱羨的神仙眷侶。孫承完穿上海軍藍西裝、胸前搭配銀色別鍊，顯得有點過於正式了；裴柱現則是選擇低調的黑色洋裝，只是她出門急，忘了把剛才在總統套房穿的黑色網襪脫掉，一雙引人遐想的美腿在高衩裙襬裡若隱若現。

「等下。」她稍微拉正了溫蒂的領帶，替她翻好領子，才讓她敲門。「好了。」

「嘿—歡迎歡迎！」柯曼夫婦還是一貫的誇張，「全美國最愛的女同家庭—昆恩女士們總算光臨寒舍啦！」

「嘿—」兩人皮笑肉不笑的回應著，進門後一個走向客廳的婆婆媽媽們，另一個則是去找酒喝。

「要幫妳倒點飲料嗎，艾琳？」她剛坐下，另一個已婚婦女就親切的招呼她。

「啊，好的，有白酒嗎？」裴柱現習慣性將腿翹起，高衩裙襬滑落，要替她倒酒的裘琳有些驚訝地看向大片露出的性感網襪。

她立刻拉好裙子，雙腿併得緊緊的。

在場幾乎都育有孩子，甚至大多的同志家庭都有領養小孩——她們算是有志一同的不要小孩。

幸好溫蒂沒問過自己原因—要怎麼說？因為當殺手太忙了實在沒時間？裴柱現一邊啜飲白酒，一邊看著隔壁的小嬰兒，脆弱的生物。

「艾琳，妳們有想過要領養嗎？」只是多看一眼，就有無聊的人湊過來八卦了。她在心裡翻個白眼，轉過去微笑回道：「我們沒有這個計畫，工作太忙了。」

「我懂。小孩子實在是太麻煩了，只要稍微不注意就能把整間房子毀掉。」

裴柱現微笑點頭，寒暄沒幾句，剛剛的小嬰兒似乎吐奶在他媽身上，她被迫暫時照顧那個脆弱的小東西；她有點無措地看著嬰兒，不知道該怎麼抱才對，只好撐著他不敢亂動。

她看見溫蒂遠遠地瞧了自己一眼，又轉過頭去了。

孫承完希望艾琳不要因為看到別人家小孩很可愛就動搖—自己真的不會是個好母親。

她走到客廳去倒了一杯紅酒，和其他一樣在科技業工作的男人聊個幾句，不外乎投資股票那類的。但今天有個新面孔，他自稱史密斯，似乎剛搬來不久。

「嘿…我聽說妳娶了一個很漂亮的老婆。」他露出自以為禮貌的微笑，「我是第一次遇到女同性戀家庭。」

孫承完聳聳肩：「你結婚了嗎？」

「還沒，我現在有女朋友。」他頓了一下，「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孫承完點頭，肯定是個很蠢的問題。

「妳…妳是當男生的那個嗎？我是說，妳穿著西裝，妳老婆……」

看吧。孫承完在心裡翻個白眼，臉上還是微笑著：「老兄，這不代表什麼吧？你想的話你也可以穿裙子啊。」

「噢，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孫承完隨便回幾句話便離開了，對這種問題已經見怪不怪。她沒有真的在意，這甚至在幾分鐘後就不會被她想起來的小插曲；不過她想起來她們在床上幾乎是固定的，不太會有交換的時候；她知道艾琳只是懶惰，她也剛好喜歡服務對方，性方面的話她們倒是真的很合拍。

最近沒什麼運動的機會，她想了想，上一次是兩個月前了吧。

天啊，她們變成什麼了。

晚上臨睡前，孫承完主動拉著艾琳的手。她微微垂下眼角顯露出乖巧神情，果不其然讓她老婆把注意力移到她身上。

「怎麼了？」

「我們有多久沒有……」孫承完蹭了蹭她的手，「妳記得嗎？」

裴柱現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她本來就不是個慾望勃發的人，很多時候她根本不會想到這些。雖然不排斥，但她還是比較想睡覺。

「沒什麼印象。」她摸摸對方的頭髮，「今天太累了……改天可以嗎？」

「妳這樣問很沒興致欸。」孫承完撇撇嘴，有點埋怨，不過她還是很尊重老婆的意見。

「怎麼啦？突然說這個…」裴柱現被突然撒嬌的老婆可愛到，語氣軟了許多，不像平常那樣冷清。

「沒什麼，晚安。」溫蒂背過身去關了燈。

說起來溫蒂好像也沒這樣詢問過自己的意見，以前都是一個眼神交換就天雷地火的。她想了想，淪落到需要詢問對方意見的她們真的有點淒慘，而且還被拒絕。

「嘿……」裴柱現開燈，上身輕輕壓在溫蒂身上試圖看見她的臉，「我們是不是很久沒去度假了？」

「去年的事了。」孫承完倒是記得很清楚，一起旅行已經是一年前。

「妳想……要不要抽個時間去什麼地方休息一下？我們這陣子都很少休息吧，去放鬆心情，整理一下我們現在的……妳知道…好嗎？」裴柱現擅長使用聲調語氣使聽者遵從自己的指示，身為一名無時無刻需要演技和偽裝的殺手，這是必備技能。她輕柔地在溫蒂耳邊低語，手指下意識在她肩上搔刮著。

「我喜歡這個主意……當然好了，親愛的。」孫承完立刻就放鬆下來，連剛剛發生了什麼事都不太記得了。「可是最近公司有一個大提案，我得去加州出差一趟，等我回來之後再去好嗎？」

「當然了，妳想去哪度假呢？」

「妳喜歡的地方都好。」孫承完懶得想，隨便，反正她老婆的品味不會差，要她來提她只能想到邁阿密，毫無理由的。

「等妳出差回來我們再討論好嗎？晚安。」裴柱現親了她一下之後便關燈了。

隔天一大早，孫承完便到了公司，最頂樓層標示著昆恩科技。她直往21樓，一進門的景象是普通的辦公室，資訊處理部門的人總是穿著古板的襯衫領帶。但這樣很好，國稅局來稽查的話都會相信這些宅氣沖天的資訊宅一點兒也不敢逃漏稅。她跟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同事打過招呼後一路走到最裡面，在一幅巨大的抽象畫上按著自己的手，另一面白牆馬上就被打開了。

裡頭的密室完全是另一副景象，像是高科技的夜店一般，昏暗的空間，強烈的投射燈，白晃晃的螢幕，上頭跑著一些數據。

「早安，孫小姐。」坐在最外邊的人一見到她就站了起來，將一封牛皮紙袋交給她。

「喝咖啡嗎，秀英？」孫承完把手上的紙杯遞出好騰出手來接過資料。

「……加州的行程，旅館住宿收據、機票什麼的都在裡面，別弄丟了。還有，新任務的資料也在裡面。」被叫做秀英的女人默默接過那杯咖啡，對上頭殘留的唇印猶豫了一下，還是喝了。

「等一下。」孫承完停下腳步，煞有其事地看著手中的資料。「…標準套房？現在我只住得起這種房間了嗎？」

「……」秀英無語地看著她。還想怎樣，這本來就是假的！

「開玩笑的。說說新任務吧。」孫承完縮了縮脖子，雖然跟秀英搭配好幾年了但她還是常常覺得她討厭自己。

「任務地點在內華達，目標是一名重刑犯，名字叫班傑明迪茲，綽號『坦克』。FBI打算將他移送到最高層級的監獄，路上只有這個機會。」

「嗚，沙漠……妳知道我需要什麼交通工具嗎？越野車。」孫承完拿出手機，給她的夥伴看自己想要的型號。「對了，瑟在嗎？」

「我懷疑妳踩得到油門……」秀英囁嚅著，但還是記下了老闆的需求。「她在裡面。」

孫承完假裝沒聽到那句嘲諷，拍了一下秀英便去找另一個同事了。和她同期入行的夥伴，兩人幸運地活到現在，沒出過什麼麻煩。康瑟琪還當過她的伴娘呢。

「嘿，兄弟。最近好嗎？」孫承完找到康瑟琪，對方剛出完一個長期任務，看起來滿削瘦的。

「好久不見了，承完。」康瑟琪往嘴裡狂塞甜甜圈，「比妳的婚姻好。怎麼樣，要打離婚官司了嗎？」

「嘖，一來就提這個……」孫承完作勢要往她身上潑咖啡。「哼…我告訴妳，我們比妳想得好！事實上這次行動完我們打算去度個假。」

康瑟琪吹一聲口哨，「去哪？」

「還沒決定，我想去北歐那邊。」

「不好吧，妳還在被通緝呢。」康瑟琪想了想，「不過我敢說，這不是妳能決定的吧？」

「我這叫尊重另一半。」

「嗯哼。」

裴柱現上班路時，總是習慣將長髮緊緊地繫在頭頂，無懈可擊的精緻妝容，穿著名牌高跟鞋走進萊辛頓大道上的辦公大樓裡。這附近的上班族都叫她萊辛頓女王。

她搭乘專用電梯，一路直達29樓。SM能源企業的大門一向神秘緊閉，她通過指紋掃瞄進入前廳，褪下厚重的大衣，進入一條通道接受全身掃描以辨認身分。她站在輸送帶上仰起頭看著鏡頭，實際上只是在發呆；她在想究竟要排出哪個禮拜去度假好，還有去北歐還是東歐好，不然就回加拿大看看也不錯。

她想到一半，螢幕上出現了神秘老闆的頭像，機械音不帶感情地和她打招呼：「早安，有個任務需要妳親自出馬，時間緊迫，但那是對新手而言。我相信妳的技術，這次的行動一定要迅速解決，別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遵命，老闆。」裴柱現輕輕眨眨眼，揚起嘴角—她何時露出馬腳過？任務達成率幾乎達到百分百，也從未被國際通緝，每次出差都訂得到熱門餐廳，根本就是上天眷顧了。她生來就適合幹這行。

裴柱現優雅地走下樓梯，人群立刻蜂擁而上，每個人都有事情要報告，只要前面的人多說一個字，後面的就恨不得架個拐子把人轟走。

她有條不紊地處理這些事，讓大家都有個心滿意足的答案，然後才輪到金藝琳——搭夥最久的、知道她的過去的朋友。

「新任務的匯報？」她敲敲桌面，經過輪番轟炸也絲毫不見疲倦。

「地點在北極圈……開玩笑的，目標叫做班傑明迪茲，雖然看起來很瘦弱但綽號叫『坦克』。他將被押解到最高層級的監獄，任務地點已經擬好，妳看看。」金藝琳將簡報投在螢幕上，上頭已經標示出最佳攻擊地點以及撤退路線，看來不太需要她總是親力親為了。

「務必確保火力足夠，裝甲車沒那麼好炸爛……我們可以試試新型炸彈；給我備一台機車，開直升機太顯眼了。」裴柱現提出幾個需求，剩下再與這次行動的與會人員討論細節後，時間已經來到中午。她和金藝琳在窗明几淨的休息室吃韓式料理，想到上次金藝琳做的爛紫菜包飯就來氣；她點了附近最熱門的辣炒年糕，口味稱不上道地卻也夠好了。

「這次任務結束後，我想休息一下。」她開了一瓶可樂，說道。

金藝琳挑起眉：「喔？難得妳主動說要休假……我猜猜……要出庭打離婚官司對吧？」

「去妳的！」裴柱現舉起可樂差點就要潑過去，但金藝琳早已閃到門口去了。「我是要去度假！離什麼婚啊？我可沒打算離婚。」

她頓了頓，放下可樂，語氣難得柔和下來—只要說起溫蒂，面部表情恆如西伯利亞冬天的萊辛頓女王便會融化。

「啊……但妳先前還悶悶不樂說妳老婆一點也不關心妳。」金藝琳見危機解除，又若無其事地坐到旁邊吃飯。「我真搞不明白妳，當初說對方的工作需要常常出差很好，不太要妳陪伴很好，不會跟妳吵架很好……卻又覺得她ㄧ點兒也不在意妳？」

「那是……那是結婚的理由之一…」裴柱現有些侷促的咀嚼著年糕，「我是真的被她吸引著，才選擇她的。只是……」

只是她們過得太安逸了。是嗎？太習慣對方時常不在身邊，習慣早上打過照面便各自離開，習慣晚餐時逐漸沉默，習慣各過各的生活。

習慣真的很可怕。

「只是七年之癢，對不對？」金藝琳將她的思緒拉回，她愣了一會，偏頭說她們才結婚六年，隨即意會過來對方在說什麼。她搖搖頭，卻不再說話。也許吧，她不知道…溫蒂…溫蒂……她會厭倦自己嗎？

可是反過來問自己：她厭倦了溫蒂嗎？她否認，不是的，縱然她們不可避免地落入婚姻墳墓裡，她尚不清楚原因，但絕不是因為厭倦。

—如果只是厭棄了一個人，她根本不需要做這麼多努力。她還想要注視著這個人，並且不希望她離開。

「—所以，妳休假去做什麼？」金藝琳問道。

「跟溫蒂去度假。我在想去北歐還是東歐好。」她吃了幾口便把剩下的推給金藝琳。

「去斯洛維尼亞吧，那裡不錯。」金藝琳不客氣地全掃進自己嘴裡，含混不清地說著，「我以前去過，很適合養老的地方，又沒什麼人。妳們租個船，在湖上能漂一整天，她釣魚…她還喜歡釣魚吧？妳呢，妳一直看雲就好，拍個照什麼的。我保證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裴柱現想了想：「聽起來不錯，我再考慮看看，謝啦。不過任務還是得先完成，妳聽到老爹說的，這個任務很重要，等會再討論戰術，順帶去實驗室看看有什麼能用的。」

她提前離開了休息室，還不忘催促金藝琳吃快點——金藝琳翻了個白眼，她要不是看過裴柱現溫柔和煦的一面，她就是個女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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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地帶鮮有人煙，偶有金色旋風在廣袤大地上刮起，一波波沙浪拍打塑形，像是改變了地貌，卻又一點也沒變，所見之處只有稀寡的矮植被和滾滾沙塵。這渺無人煙的荒漠中，一行車隊獨自前進，前後的偵察車將最高軍規的裝甲車包圍在中間，黑色的龐然大物謹慎地行進著。

遠在三公里外、與岩石幾乎融為一體的廢墟裡，一個戴著銀邊墨鏡的女人緊盯螢幕，確認地雷都在點上，又探頭出去往車隊的方向張望。

還有四分鐘，任務就要結束了，這次的難度雖不算高，只是前置作業比較繁雜，用不上什麼殺人技巧，不過或許是老爹那個多餘的叮囑，裴柱現對這次莫名多幾分心思。

突然，螢幕上出現有人靠近引爆點的警告，她立刻回頭察看，遠端的夥伴也出聲提醒：「有人靠近！」

她用望遠鏡看見一輛越野車以瘋狂的速度朝她衝來，左擺右晃，一副要翻車的樣子；裴柱現看那樣子就只是個亂入的死老百姓，她啐了一口回應道：「一個平民，我要想辦法驅離他。」

還正在檢查，那不長眼的傢伙撞倒了一根紅外線，訊號受到干擾；裴柱現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她才剛回身想打爛那台車，就看見那傢伙扛著一發大砲往這裡走。耳機裡傳來夥伴的驚呼聲：「出現武器警告！」

「該死！她不是平民！」裴柱現立刻抓起M4A1就給他一記子彈，打得他人仰馬翻，倒在地上沒動了。「確認一下被那傢伙撞倒的紅外線，剩一分鐘……」

裴柱現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遠處的人影好像動了，她用望遠鏡看，發現那傢伙將砲口朝向自己，馬上準備發射了！

「該死！」

孫承完都快氣死了，那發子彈不偏不倚直中心口，要不是防彈衣夠厚，這會兒要直接跟撒旦喝茶了；她從地上爬起來，判斷出彈道軌跡是從遠處那個不起眼的廢墟發射的，她馬上架起訂購很久的新玩具——火箭炮，把原本要狙擊的目標轉向了敵人。後座力使她險些站不住，不過比起自己，對面那個人應該更難受，廢墟立刻炸得灰飛煙滅。

「……那傢伙，賣了什麼給我啊？」此前孫承完還沒用過威力這麼強的武器，見識到後覺得有些後悔—這很貴的，她卻把砲彈浪費在敵人身上。

孫承完往回走，這塊土地周圍突然發生大規模爆炸，她立刻撲倒在地抱著頭縮起，過一會兒才爬起來，雖然沒什麼大礙，但孫承完已經知道任務失敗了。目標已經掉頭逃走，同時她也看見另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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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紀錄影片跟辨識器，我要把那傢伙碎屍萬段。」裴柱現盛怒之時反而看起來很冷靜，她一邊包紮背上的傷口，面無表情地對金藝琳說。

「裴柱現……」被瞪著的那人還想安慰她什麼，此時電話響起，是老爹的。

「……那個地方，還有別人。」裴柱現不想自己聽起來在狡辯似的，不過事實就是這樣，有人要跟她搶工作，尚不清楚是負責營救目標或者一樣要解決目標，但總之，任務失敗了。

「他看見妳了嗎？妳知道規矩，如果妳暴露了……」

「我明白，我會找到他。」

「妳有48小時。」

裴柱現掛斷電話，金藝琳不敢在這人面目凝重時說話，只好默默替她上藥。

「所以妳被打趴了，差點沒命？」康瑟琪習慣戴鴨舌帽出門，就算其實長相不差也遮著大半，她一邊吃東西一邊問道，「對方長怎樣有看到嗎？真不敢相信妳讓他逃了……」

「對方不超過一米七，大概…跟我差不多高吧，應該是個女性，還有，她連火箭炮都躲得過，那我真的沒辦法。」孫承完拉開襯衫給康瑟琪看，「看看她的槍法，我很少遇到這麼強的對手。」

她的好友吹了一聲口哨：「妳要是有這麼準，現在應該是在跟我炫耀而不是埋怨了。妳剛說是女生？這行業的女殺手應該不多，想想看吧，總之妳知道規矩，可不能留下隱患。」

「我知道。」孫承完思考了一會，「我找到她留下的東西，希望會有線索。」

「打擾一下，請問妳們要什麼甜點呢？」服務生不曉得有沒有聽到她們談話，不識時務地插嘴，但她們不甚在意。

「我要卡士達舒芙蕾，她要薄荷巧克力聖代香蕉船。」康瑟琪一本正經，「帳單算在她那邊。」

孫承完瞪了好友一眼，卻還是乖乖接走帳單：「我要先走了，妳吃吧。」

她回到公司把在現場找到的發射器交給朴秀英，要她趕快找出這個主人是誰。

「嗯，已經爛成這樣了，不過我可以試試看，晶片應該沒壞…這個是任務失敗的原因嗎？」

「硬要說的話，是因為我炸了對手的老窩，連帶啟動她埋的炸藥。」孫承完沒承認自己是被對方陰了。「對手似乎出手闊綽，我看不出那是哪種炸彈。」

「她？」朴秀英眼神曖昧地看了孫承完一眼，「我以為這個行業的女殺手很少，至少我只認識妳跟康瑟琪，誰能比妳們更有本事呢？」

「我也想知道。」孫承完微微一笑，「所以—幫我找到她。」

畫面是一片揚塵飛沙，那傢伙開車的技巧很爛以外，那天的天氣狀況確實不怎麼好；裴柱現只能從這些片段裡不斷提高解析，但資料庫中完全沒有對比資料，這很罕見，除非對方的資料是最高等級。她已經冷靜下來，仔細地不放過任何細節，突然，她發現對方可能不是男性。

這個新發現讓她提起憤怒以外的情緒，裴柱現重複播放那人走下車的樣子、提起火箭炮的樣子、朝自己走來的樣子……非常、非常詭異的眼熟。原本冷卻的心情又逐漸沸騰，不安感比之前更擴大，像一個暴風圈般將她籠罩。

那個身影，好像一個非常熟悉的人，卻又不可能……

金藝琳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是溫蒂打電話來了，可是她現在不太想接。

「她問今天幾點吃晚餐？」

「……告訴她，」裴柱現蹙著眉頭，「七點。請她準時。」

孫承完掛斷電話，手心仍然感覺冰涼，她想自己應該沒有這麼驚慌過。

朴秀英靠著發射器替她追蹤到一個地址，而她老婆就在那兒上班。

這或許只是巧合，艾琳她…她是個企業顧問而已，她應該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她不知道自己在替什麼組織工作—看看外頭的那群平民百姓，他們又怎麼會知道她的身分呢？像她們這種人，早習慣隱匿偽裝，連上帝都騙得過。

可是她心裡仍然不安，她不想也不希望艾琳和那麼危險的組織在同一個地方工作……

「嘿，孫…小姐，我想妳該過來看看這個。」朴秀英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她揉了揉眉心走過去，螢幕上顯示著她老婆的名字。

艾琳·昆恩，SM能源執行長。

孫承完倒抽一口氣。

年底又開始覺得很忙⋯⋯這個小短篇預計下篇結束，之後應該會放小插畫⋯⋯應該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