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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承完還不曾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她說她的心,她的視線,她全部能夠掏出來的部分,都已經被掠奪了。
可孫承完沒想當一個賊,她沒預期會奪走、偷走別人的什麼,至少她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她到底在哪裡、而對方又是在何時,產生這樣灼熱的軌跡?
「前輩,這是給妳的。今天試了新的口味,希望妳喜歡!」
「啊,溫蒂,謝謝妳,每次都這樣麻煩妳。」
雖然嘴上這麼說,卻未有一次不麻煩她,只是對面的女孩總是露出淺淺的微笑,搖著頭說不麻煩,然後帶著一點期望地看著自己。
「嗯,很好吃,如果妳有興趣開店,我一定會入股。」
「前輩過獎了!妳喜歡我就很開心了!」
她露出明亮的笑。她的微笑有很多種,裴柱現擅自替她編上顏色,並好奇她還能有多少種色彩,造就了這樣一個人。
如同她遞給自己的甜甜圈,看似甜膩,卻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每一口都適中的糖味,一點也不曾厭倦。
「不過這陣子比較忙,沒辦法這麼常做甜點了。」
她聽見女孩這麼說,本應該禮貌的回覆:沒關係,一直以來都這樣麻煩妳也不太好。
她卻靜默了下來,她知道這樣的自己會令溫蒂慌亂,可是她又不想,她不想就這樣放她走。
她知道眼前的女孩是很喜歡自己的。
她實在不該這樣利用她。
「星期天,如果妳可以的話,來教我做吧。」裴柱現的眼睛盯著她,看著她露出吃驚困惑的神情,「—如果我學會了,妳就不用麻煩了,對吧?」
她知道或許聽起來是殘忍的—如果這個女孩迷戀她;她知道或許聽起來是投機的,如果這個女孩想保持秘訣;可只有她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她實在不該這樣利用她,但她只能卑微地請求她留下。
裴柱現頭一次踏進別人家門,整潔明亮的玄關,毛毯整齊鋪在沙發上頭、壁爐下升起小而溫暖的火焰的客廳,白色的座椅白色的長桌白色的飯廳,以及溫蒂產生魔法的地方—她的廚房。
這裡和自己有的小公寓都不一樣,但她並非就不愛自己的小地方。
「我家專業設備比較多,做起來比較快,前輩跑這麼遠來真不好意思,要喝水嗎?」她露出淡紅色的微笑,裴柱現點點頭。
「妳父母呢?」
「出遠門了,下禮拜才會回來。」
「妳常常這樣嗎?一個人在家?」
「嗯,他們工作比較忙,平常都是自己下廚的。」
「啊,所以手藝才會那麼好。」
「過獎了,前輩。」
「現在不在學校,可以不叫我前輩。」
「那怎麼行……」
「我堅持。」
她的淡紅色轉深了,卻仍舊裝作鎮定。裴柱現喝下一口水,等著她。
「柱現……」她開了口,名字都是有魔法的,呼喚了那個人只屬於她的名字,那是會停頓、會張望,會期待某個特別的存在,她知道自己。
溫蒂很注重數字和計算,她總是要計較到小數點第二位,所有的材料都是,可是自己同樣做出來的甜甜圈,卻遠不如她的好吃,裴柱現不知道為什麼。
她將一切歸咎於,愛。
她想了想,又做了一次,這次是做給對方吃的,女孩睜大雙眼,驚嘆於她的天賦,她的才華,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她順手抹掉女孩嘴上的糖霜,自然地放入自己口中。
客廳的櫥窗裡是各種各樣的獎盃和獎狀,她看了一下,有一些是小女孩溫蒂的照片,上頭卻寫了另一個名字。
「這是妳嗎?」她指了指照片。
「是的,那是我小時候。」
「可是名字好像不是溫蒂。」
「啊,那是我的韓文名字,妳知道我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她笑了起來,她總是在笑。
「勝…勝完…尚…」裴柱現努力拼出音節,卻惹來女孩輕靈的笑聲。
「孫承完。我叫孫承完。」
孫承完,妳現在才肯讓我知道妳真正的名字。
「我也是韓裔,不過我從來沒有回去過,也沒有學過韓文。」她說。
她沒有跟著照念,而是要求參觀她的房間,她想知道更多。
女孩的房間不大,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床上很多抱枕,但只有一個玩偶,一隻奇怪的松鼠。她的窗戶往外望,是後方的庭院,精心打理過的草坪與一方小水池,有一棵很高的樹遮蔽了部分視線,她還小小抱怨了一下,不過這樣滿好的,畢竟沒有窗簾。
地上鋪了一張深藍色的毯子,上頭堆了幾張唱片,一本書,角落有一把吉他,看上去有使用過的痕跡,但很乾淨。
「抱歉,剛剛好像吃太多糖了,現在有點睏。」裴柱現說道。
「啊,那休息一下吧,我先—」
「留下來。」她抓住她的手,目光裡漆黑如宙,「留下來,陪我。」
妳還想去哪兒?
她如自己期望的躺在身邊,她躺得筆直,裴柱現勾過她的手,輕輕將臉靠在她的手臂。
「孫承完,如果妳是一個賊,妳會想要偷走什麼?」
她想了想。
「我沒有什麼非偷不可的東西。」她看起來有些苦惱。
「我有。」裴柱現小聲地說。
「是什麼?」
她抬起頭,女孩微低著頭,她趁著女孩還沒意識到兩人靠近的距離時一瞬將之歸零。
我的確非做不可,請不要討厭我。
「妳已經是一個賊了,妳知道嗎?」裴柱現笑了一下,她深深地望進女孩的眼,帶著一種決然的指責,一種卑微的請求。
請求她把從自己這裡偷走的東西,永遠留下,不要歸還。
而她只要一個吻來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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